28℃天氣晴

  第二十七章  愛無盡‧情無悔

 
  沈洛年和狄韻飛回到台灣，他們降落在台北體育場對面敦化國小的操場。
 
  「我以為你是西地國小的呢。」現在是寒假，狄韻感受著乾冷的夜風，環視著這個空蕩的學校。
  「我以前和爸媽住台北，他們在我小六的時候死了，後來才搬去土城和叔叔住。」沈洛年邊往校舍內走，一邊淡淡的說。
  「怎麼死的？」狄韻頓了頓，「如果不想說就算了。」
  「還好，沒什麼感覺。」沈洛年循著過去的記憶，轉彎上樓。「名義上是車禍，其實是自殺。」他的語氣很平常，像在討論天氣。「我爸幫朋友作保，結果欠了一大筆債。」
  狄韻凝視了他一會兒，「所以你不喜歡和人相處？」
  沈洛年沒有答腔，他安靜地抬頭望著寫著「六年五班」的牌子。
 
  教室的門是鎖著的，沈洛年走到第二扇窗戶旁，雙手熟練地晃動著窗架，然後窗戶硬生生地滑開了。
  「都過了五年，窗戶還是沒修好。」沈洛年低聲抱怨，他兩手撐著窗台，爬了進去。
    
  狄韻跳進教室時，沈洛年正一排排繞著桌子，像是尋找什麼。
  「還在。」他蹲下來，出神地摸著木桌抽屜外側的凹凸。
  狄韻好奇的探頭看，上面看起來像用尖物，歪歪斜斜地刻劃了一隻眼神凶惡的恐龍。   
  「那時家裡老是有人來討債，我希望我有像恐龍一樣的力氣把他們趕走。」良久，沈洛年才說，他的語氣淡漠，沒有什麼情緒。
 
  沉默片刻，狄韻沒頭沒腦地開口，「金犀匕借我。」
  狄韻接過匕首，蹲了下來，在剛剛看到的恐龍旁邊認真地不知道刻些什麼。
   
  「我從小和我媽相依為命。」狄韻一邊畫，一邊說，「後來才知道我有個天仙父親。」一向樂天的小惡女居然眼神帶著陰鬱，「他被屍靈王的闇靈之力籠罩時，我媽從空中飛身下來擋在他身前。」她深吸了一口氣，眼眶微紅，「我媽成了殭屍，我爸哭著殺了她後......也自殺了。」
  沈洛年感到相同的揪心，他有些無措，本來他就不擅長安慰人。
  「呃.........」他瞄到小惡女刻的圖，本來要說的話，變成太陽穴上的青筋。「為什麼我的恐龍變成座騎啦？」
  狄韻在凶惡恐龍的上方，刻了一個長髮小公主，帶著彎彎眼睛和笑容騎在上面。（破壞公物是不對的，好孩子不要學。）
  「我的座騎畫的當然還是我的座騎囉。」她一揚眼，理直氣壯的說。
  ............瞪著狄韻，沈洛年整個悶掉。
 
  「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？」她抬起小臉，月光照在她清麗的臉上，「我媽媽是總門的門主，她被那些壞人控制住了。」她殷殷地望著沈洛年，「幫我把她救出來，好嗎？」
  ......為什麼好像在交代遺言的感覺？沈洛年盯著她，覺得不安。
  「明天，告訴我鳳凰的位置，我去就好。」狄韻短促地笑了一下。「謝謝你這段時間......」
  「媽啦！！要去一起去，不然我才不告訴妳位置。」沈洛年沉下臉，語氣堅決。
  「聽不懂話的混蛋白痴老頭。」狄韻一把瓜著沈洛年衣領，揚高了聲調，「我咬你喔！」
  「妳敢咬我，我就咬回去。」沈洛年壓抑著怒氣，兇巴巴地說。
  咬回去這句話你以前也說過，狄韻臉一紅，狼狽地將頭一扭，輕聲說：「別忘了還有咒誓之戒，你死了，懷真姐怎麼辦？」
  沈洛年咬牙忍氣，脫口說：「那妳死了，我怎麼辦。」

  這話說的曖昧，兩人頓時都覺得尷尬。
 
  過了片刻，狄韻忽然驚恐地縮著脖子蹲了下來，「後面，後面....」她聲音帶著哭音，「嗚...脖子後面有東西。」
  「什麼？」沈洛年還沒反應過來。
  「脖子啦！！臭老頭....嗚....沈凡救命！！」狄韻整個酸軟。
  沈洛年這才想起脖子後面是小惡女的弱點。他拂開她的長髮，捏死那停在她脖子上的飛蟻。他的臉孔陰沈下來，凝視著她，「沈凡是誰？你喜歡的人？」

  狄韻紅著臉孔，「嗯。」她迴避他的眼光，別過頭帶著羞澀，「沈凡就是你啊。」
  沈洛年獃了好一會，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名字會變成沈凡，不過體察人心的他，知道小惡女並沒有說謊。

  心頭一熱，沈洛年用力一把抱住她。她的唇離他很近，近到可以感受彼此的呼吸。他低頭深深地含住她的柔櫻雙唇，迷失在她的嬌小身軀。
  沈洛年的呼吸變的粗重，兩人的心跳都跳得很快很快。
  「我怕。」狄韻可憐兮兮地抬起頭，「第一次好像會很痛。」
  沈洛年頭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小惡女，他忍著笑，語氣柔軟。「不會，我會輕一點。」
 
  小惡女紅著臉深吸一口氣，「渾蛋豬頭大騙子！！！」她捶著沈洛年胸口大罵：「明明就很痛！！」
  臭丫頭的壞脾氣沈洛年不是第一次領教，他決定無視，愛憐地扶著狄韻的小臉，親密地感受愛情的滋潤。

  他的懷裡有著她的體溫，他的耳邊迴盪著她的呢喃。
          
  .........我愛你。   
 
  沈洛年閉上雙眼，嘴角揚起幾乎看不見的笑。
  他終於觸碰到幸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