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℃天氣晴

第七回  春蠶絲盡一眸足

一種難以形容的濃郁味道撲鼻而至，有點像混著檀香和朱砂的淡淡香味。

那個人緩緩地，用肘和膝繼續跪爬著，那張和吳邪一樣的臉帶著慘白，在昏暗的光線下，如鬼如魅，說不出的陰森詭異。
眼看他越爬越靠近，吳邪雖然心下駭然，還記得要護著小花擋在她身前。

他爬伏在吳邪前面停下，抬著頭，唇齒微動，感覺似乎想要說什麼，竭力想說話，卻又發不出聲音來。

那茫然的眼神一瞬間褪去，眼睛深深地凝望過來，那眼神幾乎穿透他，眼底透著無數紛亂的思緒，有懷念、有欣慰、有感傷、有眷戀。

他的臉色緩了下來，漸漸平和，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，閉上雙眼，腦袋垂了下來，身體癱在地上，一動也不動了。

吳邪和小花繃緊的神經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緩了過來。

小花俯身查看，這個人的手和臉都是冷冰冰的，沒半分暖氣。捏了捏他的臉，探了探鼻息，確認他已然氣絕。

吳邪盯著地上和自己有著相同臉孔的屍體，感覺無比的恐怖和詭異。

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，就這樣爬了過來，然後莫名地死在他的面前，吳邪的腦袋亂哄哄的，亂成一團幾乎無法思考。

「唉呦不好。」小花眉頭一皺，「他死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在場，我們不就被當成兇手啦？」

吳邪心想也是，要是鬧上官府就麻煩了，他打量四週，忖度著該怎麼脫身。

還沒想到什麼辦法，門口就傳來敲門聲。

「两位贵客，请问我主人是否已經仙逝。」

吳邪轉頭看著小花，小花也回望著吳邪。

………他娘的連這都算到了真不愧是神算。

吳邪應了聲，齊老頭才推開門，身後的幾位家僕匆匆進了內堂，拖出早已備好的一口棺材，恭敬地把他們主人的大體放入。

齊老頭則是捧著一個錦緞木盒，呈到吳邪面前。

「這是敝上吩咐要呈交給吳太爺的。」

吳邪定了定心神，才開口：「非親非故的，何以贈禮給我？」

齊老頭恭敬回答：「主人說，他與吳太爺的關係，日後自然會知曉。」

吳邪大感奇怪，接過木盒，裡面是兩支黑黝黝的玄鐵判官筆，長一尺六寸，拿在手上一沉。

玄鐵又稱為隕鐵，從隕石冶煉而成，是十分稀有的金屬礦物，刀劍不摧，本身就帶著磁力，可以奪下對手的兵刃，還可以吸附暗器。

另外幾名家僕把牆上的兩副條幅拿了下來，齊老頭接過滾成捲軸，雙手恭恭敬敬地端給小花。

「這是我主人的親題墨寶，敝上吩咐贈於花姑娘。」

小花雖然不解，還是接下。

「你們主人姓齊名羽？」小花問。

聽到齊老頭應是，吳邪心頭一凜。

那個爬行而來，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，就是條幅裡寫瘦金體，落筆題字的齊羽。

腦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，吳邪的額頭沁出冷汗，後背有點發涼。

他想起來那個熟悉的筆跡是像誰的了。

那是他自己的筆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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