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一章  小惡女


 
沈洛年輕輕地把小惡女放在床上。
她還在睡,表情安詳。

沈洛年屏息,一整晚握緊她的小手,他輕輕吻著她冰涼的手指,等待她睜開眼睛,期待著她看到自己,笑罵著臭老頭。
 
女孩長長的睫毛動了動,緩緩地張開雙眼,艱難的起身,轉頭望望四週,帶著困惑。
她看到了沈洛年,抽回自己的手,羞得別開臉。又忍不住張著圓滾滾的大眼,偷偷打量著他。「原來......你長這樣?」她小小聲的說:「請問,你叫什麼名字?」
 
沈洛年欣喜的表情轉成驚愕,小惡女失去記憶嗎?還是......

問別人名字前,好像要先介紹自己喔,小女孩帶著羞赧,吶吶的說,「我...叫狄純。」
沈洛年這才想起,小惡女好像有說,門主是她的媽媽。

不是她。
不是那個老是愛搗蛋、愛欺負人,然後又眨著無辜大眼睛的小惡女。
像是把根深深紮在心底的人,被硬生生血淋淋地撕扯分離。沈洛年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開了個大洞。
 
像是感受到沈洛年的哀戚,狄純不知所措地盯著他。
 
沈洛年抬起頭,眼中滿是傷痛。
「妳可不可以,一下就好,叫我『臭老頭』。」
 
狄純雖然覺得莫名奇妙,但聽沈洛年說的悽楚,不禁心頭一軟,怯怯的說:「臭......老頭?」

「不是。」他搭著狄純肩膀,露出扭曲但溫柔的苦笑,聲音痛苦莫名,「再生氣一點......用罵的。」
狄純畏縮了一下,深吸了一口氣,紅著臉,鼓起勇氣罵:「臭老頭!」
 
勉強的冷靜崩解,沈洛年頹然地跌坐在地上,努力呼吸都覺得令人窒息,一股悲涼的氣息,夾雜著哽咽聲,浪一樣地從喉頭奔湧而出。
本來以為就這樣一個人過日子,沒有誰一定要要誰陪,是妳讓我體會幸福的美好,卻又狠狠地讓我們失去彼此。

 「我是狄韻,從未來來的。」  
 媽啦!!這樣介紹誰會信!

「我真的認識你,臭老頭,不是,是沈洛年!」  

這莫名其妙的小丫頭,還真的知道我名字?

「叫我小惡女。笑什麼?你叫臭老頭也沒有好聽到哪去!」
妳真的是小惡女啊!有夠貼切的......

「.......誰說我哭了?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?」  
唉......老是傲嬌,就不能坦率點嗎?

「要是我和瑋珊快被妖怪打死了,你要救誰?」
   
我不會猶豫,救妳,我一定先救妳。

「這樣說來,也只剩這幾天了?」  
妳早就知道?妳就這樣狠心離我而去?

「誰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?還能在一起多久。」
 
我想和妳在一起很久很久......很久很久......

「我......怕你忘記我,可是又怕你忘不了我。」
 
不會忘記....永遠不會......怎麼可能忘的了......

「.........我愛你。」   

我還沒說,我還來不及告訴妳....
   
沈洛年痛苦地閉上眼,手揪著心,這是連呼吸都會牽扯著傷口的心痛。

熬過劇痛,他終於張開眼睛,眼底有著不屈。

那個心裡破了的洞,只有她能填滿。
不管要花上幾百年,幾千年,他都要找到她......然後告訴她那句來不及說出口的話......

 
我也愛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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