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 屍靈王的悲哀
  

狄韻直接要求與女帝葉瑋珊密談。

葉瑋珊聽完狄韻提出屍靈王的相關報告,皺眉思考,一瞬間還無法消化。
「妳是說,真正的屍靈王是劉巧雯?不是李翰?」

  

「是。」狄韻肯定的回答。
「證據呢?」葉瑋珊皺緊眉,雖然這推論的確可以解釋屍靈王為何沒有被闇靈附體。
狄韻總不能說自己是從未來來的,已經經歷過慘烈的屍靈大戰。
「是我和沈凡用魔法算命推論出來的。」
狄韻停了半晌,垂下眼簾,聲音微微的苦澀:「所以我認為只要.........」

聽完報告,葉瑋珊緘默,她們都是女人,劉巧雯的心情,她懂。
隔了許久,葉瑋珊輕嘆了口氣:「我會和屍靈王聯繫。」

* * *

已經是深夜,剛送小惡女回家,沈洛年正要往自己的房舍方向回去。
他走路幾乎是用跳的,剛剛狄韻已經答應他的求婚,剩下只要等小純和敖歡那邊搞定就行了。

沈洛年忽然停步,瞪著角落漆黑的樹叢中,微微瞇起眼。
一個穿青衣,帶著面具的人悷地飄出,身上不帶人氣,也沒有任何炁息,讓人很容易聯想到「鬼」這個字。
沈洛年反射性地旁邊一滾,抽出金犀匕。
兩人就這樣面對面無言的對峙,沈洛年沒有感應到對方敵意的情緒,於是他緩緩站起,收起匕首。

「洛年,好久不見。」對方開口,聲音嘶啞。
沈洛年一愣,看來又是一個把他當成沈凡的。

「你忘了我了嗎?姐姐好傷心。」她拿下她的面具,那是一張乾癟如同乾屍的臉,眼睛的窟窿凹陷,乾皺的紫皮緊包著骸骨,慘不忍睹。
「我是巧雯姐阿。」她笑,聲音像烏鴉一樣低啞,乾癟的臉皮扯出的笑容看起來陰森森的。
沈洛年有聽過白宗的劉巧雯,但當年並未和她有什麼接觸,當下也只是沉默不語。
她乾枯的手,摸上自己如同毀滅的臉,苦笑:「至少你是第一個願意正眼看著我臉孔的人。」
其實倒不是沈洛年膽大,而是鳳體看的是本質,本來就不會受外表影響。

「妳找我什麼事?」沈洛年淡淡的問。
「哎呀,洛年小弟當初色瞇瞇還盯著我胸部猛瞧,現在我胸部沒了,就變這麼冷淡?」劉巧雯開著玩笑,看來心情不錯。
騙誰啊!!老子喜歡的不是胸,是腿好嗎?

  

「找我什麼事?」沈洛年沒好氣,又問了一次。
劉巧雯收起笑,「瑋珊和我說你回來了,會保人類的安全?」
.........我什麼時候答應的?沈洛年微微一愣,不過這裡一個個都是他在乎的人,一個粽子拉著一串粽子,有難時的確是無法置之不理。
見沈洛年不說話,劉巧雯又繼續說:「我當屍靈王也不過是希望能保護人類,如今你回來了,我這擔子也可以卸下了。」

「所以洛年,拜託你殺了我。」
沈洛年望著她,這種空虛悲哀的情緒他很熟悉。
「在使用闇靈之力的那一刻,我早就不想活了,不過我想死在你的手上。」說了那麼多的話,沒有水氣潤滑的聲帶,讓劉巧雯的聲音越來越嘶啞,越說越吃力。

她有著青春、美貌、智慧、手段,甚至傲人的身材。
在白宗,她暗戀著那位不該愛的人。
為了不讓白宗被犧牲,也為了他,她願意被冠上背叛者的罪名,投入總門。
在總門,她卻愛上那個總是冷傲的小弟弟沈洛年,一開始是看不透他的心,後來是為他的實力與情義而心折。
後來她和李翰相愛結婚,本來應該獲得的幸福,卻因為與鑿齒刑天一次大戰,她成了屍靈王,而李翰卻無法面對他形同乾屍般的妻子。

最後為了不讓人類全滅,她將自己的丈夫李翰變成旱魃。
她以為自己已經成了乾屍,不可能有眼淚的,那天卻是淚流滿面。
從成為那刻起,她知道,她的人生已經無法回頭。
陪伴她的,將只有九迴山地底下,那無盡的黑暗,以及如同魁儡的殭屍們。

要不是放不下人族,她早就求死了。

  

沈洛年懂她的心情,那難熬的三千年,他也是一樣。
他手揮出火焰,一咬牙,硬著心腸,他燒了劉巧雯。
不是同情,而是成全。
只願她能有更好的來生。

  

「我曾經,很羨慕瑋珊.........」火燄隨著劉巧雯的青色衣襬飄揚,深陷在眼窩裡的眼神看起來很溫柔。
「不過已經......不重要了。」

  

「謝謝你。」她的聲音越來越低。
  

火焰在黑夜中漸漸黯淡。 
屍靈王劉巧雯成了灰燼。

屍靈大軍也同時倒下。

沈洛年就這樣站著,望著那熄滅的火焰,許久許久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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